河朔故事

最近读了几本关于河朔故事的书，其中一本相当有趣。张天虹的《中晚唐五代的河朔藩镇与社会流动》。由于年代悠久加上“边陲”，资料匮乏可想而知。可是作者尽最大努力应用出土碑志，尝试归纳出像何炳棣《明清社会史论》，社会阶层上下流动统计数字。资料对比间接也证明了河朔武人当道，文人只能随着上层变动，或流血，或更姓。中央地方文人远去河朔谋差事还是少数，武人仍然是主流。

另外一本，王炳文的《从胡地到戎墟——安史之乱与河北胡化问题研究》，为我们叙述安史之乱前后对帝国的影响。其中有对安禄山叛乱前实际权力分布，其实没有我们后人想象一样，完全掌握了三个节度使的文武调度。还有作者对唐军两条平叛路线的选择，有着不同解释。以前觉得唐肃宗急于收复两京是短视¹，也为后来藩镇割据埋下伏笔。可是作者认为在政治考量和军事力量有限的情况下，唐肃宗的选择是在当时条件下最好的决定。

另外，在张国刚为这本书写的序，对“新清史”非常不屑，殊不知应用其他文化思想或是边疆语言比较“传统汉文化”历史观，对历史研究另辟蹊径，从多角度看一事，不也很好吗？不完全是“皮相之论”吧。大不必对“新清史”怀有恶意和觉得外国邪恶势力企图分裂伟大祖国吧。

被誓死保卫国家统一粉红攻击的米华健在2016年为《嘉峪关外——1759 – 1864年新疆的经济、民族和清帝国》中文版序里写道，

                历史讲述的不仅是过去，也是今天。对清帝国的地理、族群和心理的疆界进行新的思索，将其视为一种灵活的文明、多样的群体和一个现代的国家，对于加深我们对中国的理解大有裨益。新疆、西藏、蒙古、台湾和香港都在通过不同的形式将其与现代的中国民族国家之间的特殊的、有时候又显尴尬的地位归因于清帝国的遗产，这些都是偶然的吗？对清朝历史的坦诚、无偏见的、周到的和创造性的考察，如何可以让中国与那些地方和民族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和谐呢？²

光荣、伟大、正确，都属于你们。万岁！

July 07, 2022 - RC

1 《李泌〈对肃宗破贼疏〉》

2 米华健著  贾建飞译：《嘉峪关外——1759 – 1864年新疆的经济、民族和清帝国》。中文大学出版社，2017年。xvi – xvii。James A. Millward, Beyond the Pass: Economy, Ethnicity, and Empire in Qing Central Asia, 1759 – 1864.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