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22日星期三

南越的故事


在《地图上的中国历史·民族大迁徙》里读到一段有关秦汉时,南越的故事。

里头说孝文帝写了封信安抚南越王赵佗。而赵佗回覆说:“……老夫身定百邑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余,然北面而臣事汉,何也?不敢背先人之故。老夫处粤四十九年,于今抱孙焉。然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不听钟鼓之音者,以不得事汉也。今陛下幸哀怜,复故号,通使汉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号不敢为帝矣!”1

想起之前读过这封安抚信,在信中孝文帝对赵佗说明他不是吕后所生(赵佗因吕后之故而自立为帝),还为赵佗“修治先人冢”,愿意与他和好。不过则要赵佗弃用帝号,为汉朝的属国。

好奇的是在《史记·南越列传》里赵佗对孝文帝的回复有点卑微,不过于理较通,因为在《汉书》里的回信是有点狂妄,“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余”。

司马迁写说赵佗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前日高后隔异南越,窃疑长沙王馋臣,又遥闻高后尽诛佗宗族,掘烧先人冢,以故自弃,犯长沙边界。且南方卑湿,蛮夷中间,其东闽越千人众号称王,其西瓯骆裸国亦称王。老臣妄窃帝号,聊以自娱,岂敢以闻天王哉!”2

只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待汉武帝时,因南越国内动乱借口,灭了这“自尉佗初王后,五世九十三岁而国亡焉”。

April 01, 2015 - PSK


葛剑雄 主编  安介生 著:《地图上的中国历史·民族大迁徙》。中华书局(香港)有限公司,20145月初版,第63页。(引《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


司马迁著 周文 等译:《史记》。团结出版社,20025月第2版,第1416页。

2015年4月13日星期一

舜帝之死


前些日子在《地图上的中国历史·民族大迁徙》里读到有关舜帝之死的解释。

     舜帝在如此高龄还路途迢迢地南下巡狩(在苍梧之野去世,葬在江南九嶷山,今天的湖南宁远县),死后也没有归葬故里,在后世人看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如果我们了解上古时代先民以迁徙为主要生存与避难方式的话,这种疑问便可迎刃而解了。1

《史记》里,

     践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2

在司马迁看法里,舜帝之死没什么特别,就是100岁时死在南巡的路上。怎么死就没说。

当时舜帝的首都是在蒲阪(今天的山西永济),苍梧相对来说是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可是另外一个世界。所以在柏杨笔下,舜帝之死可不寻常。

柏杨认为是舜帝的接班人,大禹把他流放到这蛮荒之地,摆明就是要整死他,报那杀父之仇。

       ……两千年后的公元前三世纪,仍是虫蛇之地,更非中国领土,姚重华先生(舜帝)纵是神经病兼十三点,也不会忽然发了羊癫之疯,越过千山万水,披荆斩棘,往一千二百公里(地面距离可能在三千六百公里左右)外不可知的蛮荒“巡狩”。3

柏杨也没感伤舜帝的死于非命。只是感叹舜帝死在比他岳父大人(尧帝)更远的地方,而他岳父大人就是被好女婿放逐囚死的。

中国历史有着太多的血腥,只是千古禅让模范的尧舜两帝竟是被逼死,情何以堪。

March 30, 2015 - PSK


1 葛剑雄 主编  安介生 著:《地图上的中国历史·民族大迁徙》。中华书局(香港)有限公司,20145月初版,第20页。

司马迁著 周文 等译:《史记》。团结出版社,20025月第2版,第5页。

3 柏杨:《帝王之死》。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5月第1版,200712月第1次印刷,第38页。


2015年4月6日星期一

傅斯年与《明实录》


在谢贵安的《明实录研究》里记录了历史语言研究所对《明实录》收集、校勘、刊行做出非常大的贡献。

    第二次是从1930年始至1962年止,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对北平国立图书馆藏红格抄本《明实录》进行了大规模整理和校勘。此次整理和校勘,以红格本位底本,以广方言馆、抱经楼本、北京大学本、礼王府本、嘉业堂本、天一阁本、明内阁精写本、梁鸿志影印本、内阁大库藏清初明史馆抄本等数十种本子为对校本,对《明实录》中的错讹进行了长时间大规模的校勘,先后有傅斯年、王崇武、黄彰健等专家参加,凝聚了几代人的心血。1

之前知道傅斯年和史语所对《明实录》进行过整理,但是却不明了原来他们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是如此之大。

在苏同炳的《手植桢楠已成荫·傅斯年与中研院史语所》里引述黄彰健的一篇文章《影印国立北平图书馆藏红格本明实录并附校勘记序》写道

    在民国十九年,史语所整理内阁大库档案,发现其中有明内阁进呈熹宗实录散页。熹宗实录今存红格本缺十三卷,既发现这些散页,所长傅孟真先生就想从散页中找寻残卷,并改正红格本的脱漏及误字。内阁大库所藏明清档案,系原始资料,可纠正官书的讳失,使人对明清史有一新的了解。而实录系根据档册修成,明代档案多已散佚,则明实录也可说是原始资料。历代修正史,多取材于实录,明实录是研究明代历史最重要的典籍,因此傅先生就决定,一方面整理内阁大库档案,编印明清史料,同时又筹划校勘明实录了。2

这里可看出傅斯年的眼光与对发掘第一手史料重要性的掌握。他对原始资料的《明实录》是如此重视,知道如能整理好这些卷册,对明史研究会有非常大的帮助。若没有傅斯年的主导,很难想象《明实录》校勘整理会在史语所经费艰难下开始与进行。

其实史语所自民国二十三年开始校勘整理,以为三年内就能完成以付印。怎知因为在整理过程里发现更多不同本子以对照,工作量愈繁重。加上抗战爆发,以及第一位主持校勘的李晋华在民国二十六年相信因过劳去世,而拖延至民国五十七年,方全部告成。历时三十四年之久的《明实录》校勘整理,可说是远非傅斯年所能预计。3

据劳幹回忆:“《明实录》的整理是孟真先生首先注意到的,搜集了七种本子来校,并且经过李晋华先生的用心整理,大致已经有头绪了,因为经费问题,尚未付印。在整理《明实录》之时,孟真先生对明史曾经下过很深的功力,作过《明成祖生母记疑》、《跋<明成祖生母问题汇证>并答朱希祖先生》。”4

《明成祖生母记疑》是在民国二十一年收入在《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二本第四分5。而《跋<明成祖生母问题汇证>并答朱希祖先生》则收入在民国二十五年的《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六本第一分。6

在《明成祖生母记疑》里,傅斯年说在民国十八年冬,在北平一读到书肆携的一抄本里记载明成祖生母事,后来隔一年半在《广阳杂记》里重读此事,再承陈寅恪告诉他这种说法还见于《明诗综》、《陶庵梦忆》等书。7

在文章里,没说是在那年写成,依推算应在民国二十年,那当时傅斯年应该没机会利用校勘《明实录》的机会来进行考证。

没能读到《跋<明成祖生母问题汇证>并答朱希祖先生》原文,不知傅斯年有没有引证校勘过《明实录》里的资料来写这篇文章呢?很好奇。还是所谓的官史不用也罢?

言归正传,若没傅斯年和史语所的不懈努力,想必《明实录》校勘整理要如期展开和进行是不能的。还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March 17, 2015 - PSK


谢贵安:《明实录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10月第1版,第3页。

苏同炳:《手植桢楠已成荫·傅斯年与中研院史语所》。台湾学生书局有限公司,201210月初版,203页。

3 如上,第202 页。

4 欧阳哲生:《傅斯年·一生志业研究》。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46月出版,第177页。

5 如上,第262页。

6 如上,第267页。


7 《傅斯年史学论著》。上海世纪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书店出版社,20141月第1版,第1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