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中国西征》

只要读中国学者关于新疆历史的书，不外乎就是天山南北自古属于“中国”，再差一点要么就说自古以来是藩属或朝贡或中原文化影响地带。自从读了站在14亿人对立面的 “新清史”学者关于新疆历史的书，很多以前认为理所当然的中原王朝和蒙古、新疆和西藏历史有了更多的“同情与了解”。

濮德培的《中国西征》不但在中国政治不正确，还把清代中国当作是帝国主义国家。武力扩张，殖民中亚和蒙古，屠杀灭种准噶尔部。小时候知道的土尔扈特人“热情返回祖国”在这本书也有不一样的叙述。以前知晓的青衮杂卜和阿睦尔撒纳是叛贼、匪徒和勾结“外国势力反清知识分子”，可是他们的事迹在蒙古族认知里是英勇的抵抗运动。《中国西征》为我们描述明清两代与蒙古、西藏、俄罗斯和中亚各国之间的互相影响。虽然失败者立场的史料匮乏，作者尽量不用胜利者的片面之词，为我们展示了多方面角度的看点，以及帝国在殖民新疆后为如何维持疆土完整的努力。

书里说纪昀作为清朝文化菁英的其中一员，被流放到新疆。他夸赞新疆的自然美景、拥护清朝官员在新疆的治理。纪昀赞叹新疆开发和表达了帝国新获领地的热情，就是没有对蒙古或回民原有的文化流失显示怀旧之情¹。200年后，也有个知识分子，储安平一样到了新疆，热情拥护新诞生共和国对新疆的建设，里头没有镇反、土改、三反五反和侵犯新疆民众的信仰和传统，一切都是“社会主义建设的大好形势”²。

历史如此巧合。

Feb 16, 2023 – RC

1 濮德培著  叶品岑、蔡伟杰、林文凯译：《中国西征：大清征服中央欧亚与蒙古帝国的最后挽歌》。 卫城出版/远足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21年2月，第447 – 448页。China Marches West: The Qing Conquest of Central Eurasia. By Peter C. Perdue. Copyright 2005 by Peter C. Perdue. Published by arrangement with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through Bardon-Chinese Media Agency. Complex Chinese translation copyright 2021 by Acropolis, an imprint of Walkers Cultural Enterprise Ltd.

2 韩戍：《储安平传》。牛津大学出版社，2015年初版，第322 – 326页。

汉代中央与地方

汉承秦制，虽说很多苛政都被废除，可是中央控制地方和人民的手法大同小异。什伍连坐制监视民众防不了陈胜吴广之流、新莽篡权和黄巾暴乱。恰恰是政权里的地方官吏和豪族推翻了皇权。

黎明钊的《辐辏与秩序——汉帝国地方社会研究》里详细叙述之前学者对汉代豪族的研究成果和他利用地下出土文物做了一些豪族地域统计和地方宗族聚居的研究。比较新奇是作者也为我们叙述汉代亭长、盗贼与地方大姓的关系。也是这些皇权依靠管制地方治安的执法者如何和威霸一方的大姓一起作奸犯科，危乱地方治理。

政权的溃烂体现在吏治失败，加上掌握地方政权和经济豪族保护自身利益，大厦倾倒，猢狲散。可能，就仅有一位刘皇叔。

Jan 08, 2023 – RC

黎明钊：《辐辏与秩序——汉帝国地方社会研究》。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13年出版。